中国人的餐桌上,双汇曾是“国货之光”。
然而,2021年夏天,创始人万隆的长子万洪建,用一封公开信亲手引爆了家族内斗。
他指控父亲“损中利美、转移资产、包养情妇”,同时揭露一个残酷真相:中国人吃了三十年的国民品牌双汇早已变成美国资本的"提款机"。
那么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
离岸公司如何吞噬双汇
1958年,河南漯河有一个从冷仓起步的小厂。一路艰难发展,待到1984年时,已然濒临破产。
直到复员军人万隆接手后,才靠着火腿肠杀出血路,最终于1998年深交所上市募资扩张。
后来,双汇集团的员工超10万,年营收从亿元级狂飙至数百亿,成为响当当的“中国肉王”。
销售网点更是多得数不过来,有上百万家,合力将双汇推到市场前沿,稳坐“国货之光”的位置。
可本该是一家让国民骄傲的企业,却在2006年的国企改制浪潮下,被西方资本吞噬。
当时,漯河市国资委决定挂牌转让双汇集团的全部股权。最终,一家名叫罗特克斯的离岸公司以20.1亿元人民币的低价接盘。
但这家注册于英属维尔京群岛的公司,背后站着的却是美国高盛和鼎晖投资。
要知道,那时的双汇年利润已达5.6亿元,合理估值远超50亿,20亿就全盘拿下,其中猫腻不言自明。
一夜之间,双汇的“血统”被彻底改写,从根植河南漯河的本土企业,摇身一变成了外资全资控股。
但这仅仅是第一步。几年后,万隆团队更进一步。
他们先在海外成立了万洲国际,随后通过一系列复杂操作,反向收购了双汇。
至此,双汇从母公司变成了子公司,控制权被巧妙地锁定在境外。一个以境外实体控制境内核心资产的完美闭环就此形成。
从2006到2009年,双汇每年超过九成的利润,都这样被直接抽走。
高价猪肉与隐形账本
2013年,万隆力排众议,不顾长子万洪建的激烈反对,斥资71亿美元,天价收购了美国最大的猪肉生产商史密斯菲尔德。
对外,这被宣传为双汇走向世界的“光辉一步”。而实际上,它也为后续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关联交易,铺好了暗道。
有了中美两端的业务,资金的流向变得扑朔迷离。直到万洪建的举报信出现,大家这才了解到资金走向。
其中一条路叫“高买低卖”。2021年2月,万隆亲自拍板,指令双汇以每吨25800元的高价,从美国进口了10万吨猪肉。
可当时国内同类产品的市场价仅为21500元左右。这一进一出,双汇的账上凭空多出近8亿元的亏损。
很显然,这笔钱不会凭空消失,它“合法”地转化为了美国子公司的利润,最终归集到顶层的万洲国际股东手中。
据称,仅在2020到2021年间,通过类似操作转移的利润就高达12亿元。
此外,史密斯菲尔德作为双汇的“新家人”,也扮演了另一个角色:向双汇出售的设备,价格可以高出市场价数倍。
除了为境外股东输送利益,个人也难免从中获利。
万洪建指控,2007年公司改制期间,鼎晖投资曾私下向万隆“赠送”了价值2亿美元的股份,万隆套现后并未在国内申报纳税。
2013年收购史密斯菲尔德后,万隆以“自我奖励”为名,伙同与其关系亲密的沈姓女秘书,为自己发放了超过50亿港币的巨额奖金。
面对这些排山倒海的指控,万隆自然全盘否认,称其“不实及误导”。
但这些清晰的路径和数字,已在公众心中为“双汇的钱究竟去了哪?”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。
父子决裂为哪般?
资本的逻辑固然冰冷无情,但引爆它的往往是人之常情。而父子间的根本矛盾,则是围绕那场71亿美元的收购案。
万隆认为这是走向世界的荣耀,能换来技术与规模。而在双汇基层历练了三十年的万洪建却坚决反对,他觉得中国市场才是真正的蓝海,企业应该把钱花在研发更适合中国人口味的中式熟食产品上。
后来的事实似乎印证了万洪建的担忧。那几年,中式卤味赛道井喷,诞生了无数新贵。而手握庞大资源和渠道的双汇,却完美错过了这个风口。
万隆赢了全球化的面子,双汇却可能输掉了本土市场的里子。父子间的裂痕,从此再也无法弥合。
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是一次人事任命。
在万洲国际的办公室里,万洪建因反对父亲提拔自己的亲信和那位沈姓秘书,与万隆爆发了激烈争吵。
极度愤怒的情况下,他一头撞向玻璃门柜,鲜血直流。而那一刻碎掉的,不只是玻璃,更是这个家族最后的体面。
很快,一纸罢免令下达,万洪建被免去在集团内的一切职务。
被废黜的“太子”在沉默两个月后,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,将父亲亲手搭建的资本迷宫,连同其中的所有秘密,公之于众。
双汇不配叫“国货之光”
当一个企业的掌门人,心思都花在资本运作和巩固个人权力上,产品的品质便成了最先被牺牲的代价。
人们忘不了2011年那场几乎致命的“瘦肉精”事件,也对这些年火腿肠里吃出异物的各类新闻屡见不鲜。“食品安全大如天”的口号,在这些事实面前显得无比苍白。
风暴过后,万隆逐步退居幕后,将权杖交给了次子万宏伟。
可是,换了人,双汇的根本问题解决了吗?并没有,外资控股的格局没变。
那个曾经让国人骄傲的品牌,在这场资本游戏中,早已被拆骨吸髓。
如今它在超市货架上依然是霸主,但每卖出一根火腿肠,超过一半的净利润依然流向境外。
封面新闻2021-08-18《“废太子”的复仇?双汇实控人长子万洪建发公开信历数父亲罪状》
人民资讯2021-08-19《双汇内斗升级!儿子万洪建实名举报父亲偷税漏税、始乱终弃,万洲国际:指控不真实具有误导性》
人民网2013-05-31《437亿收购史密斯菲尔德 双汇吃下全球最大"肥肉"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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